文 | AI财经社 李依蔓
编 | 张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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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9日，五六十名北汽幻速经销商代表齐聚北京汽车集团门外，踏上了第二次“讨债”之路。
一位北汽幻速经销商向AI财经社透露，经销商与北汽集团在两个月前的第一次维权行动中达成了付款协议，北汽集团承诺在8月底前分4次向经销商支付拖欠的车款，119名经销商共计“欠款”近3亿元。但由于厂家未能按照协议约定时间兑现承诺，该协议已沦为一纸空文。
当天下午，6名经销商代表原计划与来自北汽集团、重庆市政府、重庆合川区政府及北汽银翔销售公司的代表坐到谈判桌前，试图找到解决方案。但截至下午5点，与会各方仍未到齐。
“我们不是来无理取闹的，只想拿回自己的血汗钱。”经销商称，他们已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不拿到钱，我们是不会回去的。”
01 库存车抵欠款
上一次与北汽集团谈判，北汽幻速经销商花了9天时间，总算达成了一份双方可以接受的协议。
按照协议规定，北汽集团承诺在5月25日前向经销商支付拖欠车款的20%，6月底和7月底分别支付30%，8月底支付剩余的20%。随后，厂家提出以8%现金加12%汽车的方式支付第一笔款项，以消化此前被银行、法院查封的以及去年12月底“复产”的部分库存车，绝大多数经销商为及时止损选择了“妥协”，只有两家。
一位来自南方地区的经销商告诉AI财经社，他在5月25日提到了8辆车，每辆车按市场价售出至少亏损1.5万元。即便如此，他迄今为止连一辆车都没有卖出去，因为“老百姓已经不认可这个品牌了”。
然而，到5月25日，参与上次维权的119名经销商中，还有23家没有拿到第一笔款项，原本承诺在6月底支付的第二笔款项也没有了踪影。
经销商声称，他们从相关负责人处获悉，已有专款用于支付框架协议中经销商的款项，但这笔钱被北汽幻速总经理何勇平分散给了全国各地的经销商，其中有相当一部分被支付给了与销售公司管理层有利益来往的“关系户”。经销商声称，全国400多家经销商中大约有几十家“关系户”，其中名称中带有“博”“幻”“速”等字眼的经销商，“基本都是关系户，百分之百拿到了钱”。
一位经销商告诉AI财经社，6月5日，来自广东、广西、江西、山东等地的5名经销商到北汽集团，试图“讨个说法”，何某当时威胁经销商，“谁再去（北京）讨债，就把谁的系统停了”。上述5名经销商“连北汽的门都没进”，与厂家对接的系统就被关闭，“到现在都没开，返利账户中的钱也看不到了”。因此，上百家经销商联名要求更换北汽幻速总经理何勇平。
此外，支付第一笔20%的款项后，北汽幻速再次提出让经销商将剩余80%的欠款全部用来提车。但经销商表示，这批车是厂家积压已久的内部库存车，必须在7月3日前完成上牌，这意味着经销商要自己承担车辆购置税和保险费用，再以二手车的途径售出，每辆车亏损高达3万元，国六地区经销商损失更为惨重。
02 重组无果，经销商苦撑
针对北汽幻速经销商4月22日的第一次维权，北汽幻速官方曾发布声明称，由于2018年资金链问题，导致部分关联企业应付账款逾期，其表示将在5月恢复生产、下半年推出新车型，解决配件等问题。
重庆北汽幻速汽车销售有限公司是北汽银翔汽车有限公司旗下的全资子公司，北汽幻速在此前的说明中曾称，北汽银翔的重组工作已经取得较大进展，历史遗留问题也将随着重组进程逐步解决。
事实上，截至目前，北汽幻速的恢复生产和重组工作都没有取得实质进展。
在今年4月底的谈判中，厂家方面也告诉经销商，北汽银翔将实现重组，利用现有的厂房和设备，重新注册商标、发布品牌，整合完成后还将与原本的北汽幻速经销商合作。这意味着，幻速和比速品牌将被彻底抛弃。
按照经销商从当地政府相关负责人了解到的重组方案，经资产审计后的银翔在重组后将只占11%的股份，北汽集团与重庆市政府分别占比37.5%，并列为最大股东，重庆市合川区政府占股14%。如经营转好，股东方计划把北汽银翔打包出售给新的投资方。但在谈判过程中，当地政府希望北汽集团多占一些股份，北汽集团同意占股41%，与政府希望达到的49%并不相符。
在6月6日一份新的说明中，北汽幻速称“重组进展顺利”。经销商也表示，政府目前释放的信息一直是“所有事情都在顺利推进，往好的方向发展”，但原有经销商是否与新品牌签约，取决于新品牌的市场接受度和厂家提出的要求。“现在销售公司一直连忽悠带骗的，大家肯定都不会相信它了，只能到后期看市场情况。”
北汽幻速经销商在第一次维权结束后在重庆成立了“工作组”，轮流值班与厂家交涉，要求按照时间节点付款。然而，每次去厂家都必须经领导同意，保安才允许他们上5楼的办公室，“去那里我们就是孙子”。
6月22日，该工作组找到重庆市政府，合川区工业园区管委会相关负责人承诺，6月24日保证将欠23家经销商的第一笔现金和车交付，24日到28日对外发布重组信息，随后立即解决第二笔30%的资金。
然而，重组信息至今尚未对外发布，相关负责人也联系不上，“电话不接，短信、微信不回”，销售代表管理层纷纷“请病假、年假，基本见不到人”。
事实上，随着时间推移和多次“扯皮”，大多数经销商对厂家的信心正在逐渐消失。来自南方省份的一位经销商告诉AI财经社，今年以来，由于售后问题无法解决，消费者投诉、打架、堵门的“特别多”。经销商不得不到当地消费者协会和工商局书面备案，澄清“这是厂家的问题”。4月底，经销商收到一部分配件和机油，但“根本无法满足需求，只解决了20%左右”。厂家为了牵制经销商，有些零部件即使有货也不愿提供给经销商。
此外，在四、五线城市开一家北汽幻速4S店，每月经营成本在15万到20万元之间，一、二线城市一家店成本达到40万元左右，绝大多数经销商都是赔着钱在苦苦支撑，“亏得血淋淋的”。上述经销商表示，由于害怕厂家关闭系统、清空数据，他要求办公室文员每天都要打开系统、导出数据，以保留证据。
“（厂家）出尔反尔，没有可信度，大家都已经没有信心了。”一位经销商表示，他目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厂家能够按照约定的时间节点支付款项。
截至发稿，经销商与北汽集团、北汽幻速销售公司的谈判尚未有结果。能否顺利解决拖欠经销商的款项以及其他债务问题，也成为北汽幻速重组的关键。
